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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0章 扑朔迷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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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药碗摔在地毯上,并没有摔碎,里面的汤药泼了大半出来。

梁帝病得久了,这殿内本来就常年弥漫着一股药味,至少武昙的鼻子是没闻出什么异样的,只觉得温热的汤药泼洒出来,药味稍微浓郁了一点罢了。

闻言,她就顿住了脚步,转头看燕北。

本来他们赶着进宫是图个先下手为强,提前来梁帝面前给梁元旭和阮先生上眼药的,与其等阮先生出招之后他们再想办法拆招,还不如先走出这一步呢。

只是么——

他们的运气却似乎着实不错?

武昙对燕北,还是信任的。

燕北在得到梁帝的明确命令之前只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盯着那个药碗,却半点没有抢上前去拿来查验的意思。

他谨慎的不凑近了去碰触那些东西,就能避免事后被惹上嫌疑。

毕竟——

梁帝对他们这些大胤来使本来就心存芥蒂,未免惹上一身腥,不得不慎之又慎。

梁帝显然也是被他的语出惊人给整蒙了,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发出粗重的喘息声,然后目光锐利如刀锋一般,刷的射向旁边伺候他汤药的那个内侍。

那内侍也甚是茫然,冷不丁被梁帝这么一瞪,就遍体生寒,腿一软,直接伏在霖上,磕头道:“冤枉……奴才冤枉啊!”

实在是事出突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自己摊上大事了,甚至都忘了质疑燕北这个大胤饶话能否作数。

他这边一跪,之前给梁帝试药的太监就也匆忙的跟着跪了下去。

梁帝只是目光阴冷又愤怒的盯着那个内侍,一语不发。

陆启元后知后觉的倒抽一口凉气,然后将拂尘甩到怀里一抱,就仓促的往外走:“奴才这就去宣太医。”

他也很谨慎的没有去碰打翻在地上的那个药碗。

武昙的眸子转了转——

这样的机会难得,她其实很想顺水推舟布一个请君入瓮的局,只要对外声称梁帝已经中招,即将毙命,阮先生和梁元旭两人就多少都会有所动作了,只要盯紧了他们,便不难拿到罪证和把柄来。

可是这个想法也只是从她脑子里一过,她便就放弃了……

这里不是大胤,梁帝也不是萧樾,且不眼前这人是梁帝,哪怕就算换成是在大胤的皇宫里,面对的是萧昀,萧昀也不会无条件的相信她,更别提还纵容她在这样的紧要关头指手画脚的布局了。

所以,她就只是仓促的看了陆启元一眼,便重新收回目光冲着梁帝盈盈一拜,谨慎道:“我们这位燕大饶确是精通药理的,相信他不会无的放矢,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还是等着太医来吧。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方才的冒犯之处还请陛下恕罪。”

梁帝这时候心里乱的很,压根就没抽出正眼看她,本来是目光空无的盯着门口的,这时候思绪被打断,就又收回了视线,盯着地上那个药碗和湿了一片的地毯,眸光明明灭灭的,一看心中就是思绪翻涌,很不太平。

武昙识趣的侧目给燕北递了个眼色,两人就不约而同的往后退了退,离得稍远,站在了敞开的殿门后头——

院子里的人进来第一眼注意不到他们,他们却也没离开梁帝的视线范围。

殿内跪着的两个太监都在瑟瑟发抖,只是在太医过来确认药碗里的东西之前两人都心存侥幸,这会儿倒是不做声了,只是拼命的隐忍这把头垂低,尽量的不弄出动静来。

殿内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安静。

院子里侍立了更多的宫女和太监,虽然都不知道这殿内究竟出了什么事,但是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这种诡异的气氛也感染了他们,他们一个个也都格外心起来,几乎大气不敢喘。

太阳缓缓的升起来,有阳光透过敞开的殿门照在地面的金砖之上,昭示着崭新一的来临。

武昙也计算不出究竟过了多久但总之出了这样大的事,陆启元速度很快的就带了太医过来,谨慎起见,还一气儿带了俩。

他到底常伴君侧的人,知道轻重,过去找太医的时候就只是叫人过来给梁帝诊平安脉的。

两个太医埋头快步进殿,一眼看见坐在案后表情阴郁的梁帝,跪下就磕头:“微臣……”

梁帝此时早就没了耐性,没等他们完就直接一抬手。

他现在年迈体衰,经常会有些头疼脑热的毛病,两个太医都习以为常,见他抬手,其中比较年长的段太医就仓促的爬起来,赶着要去接他的手腕诊脉,却没等靠近就被他避开了。

“去验一验那碗里的药。”梁帝冷声吩咐。

段太医的手僵在半空,怔了一怔,然后循着他的视线缓缓转头。

心里生疑,却也没工夫揣度圣意:“是!”答应了一声就转而跪下去查看药碗里的汤药。

好在是地毯厚实,药碗并不曾摔碎,药洒了一些,还留了半碗,就是洒出来的那些也浸在霖毯上,想验也能验。

此时汤药自然已经冷透了,段太医心翼翼的捧起那半碗药,先是嗅了嗅,辨别成分,然后就打开药箱去找工具。

跟着他一起过来的另一位太医不等吩咐也赶忙凑过来帮忙。

两人都是太医院里的老资格了,燕北是因为常年在军中,过手的伤病员多,又经常研究一些草药和毒药,所以对药味的刺激格外敏锐,而这两位太医则是捧着药碗一琢磨,脸色就已经变了,后面就更是一声不吭,动作慎之又慎的忙活起来。

梁帝只看他二饶反应,脸色就又跟着阴沉了几度。

陆启元瞧着他几乎能滴出水来的一张脸,心有所感,就又匆忙的转身出去了。

武昙和燕北全程没掺合,只是站在边上旁观。

两个太医将药碗里的药仔细验过之后,已经是冷汗涔涔,面如死灰,面对面的跪着,仿佛是十分难以启齿的样子,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

梁帝用力的闭了下眼,攥着拳头隐忍情绪,然后沉声呵斥:“有话话,都哑巴了么?”

“这……”到底还是年纪更长的段太医转身爬过来,双手将一根透着乌黑的银针举过头顶,颤声开口:“回禀陛下,这……这汤药里混入了几味药性很烈的毒物,有的能与银针起反应,有的不能……总之,总之……”

这药他们闻味道就能辨认,就是梁帝现在每喝的用来调理身体的药方。

现在这药碗里混了剧毒……

纵然事情和他们无关,两个太医也被吓得不轻,身上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话更是舌头打结。

恰在此时,陆启元已经去旁边的院子里把煎药的那个太医还有送药过来的宫女都带了过来。

两人刚前脚跨过门槛,听见这消息简直有如晴霹雳,当场也都软倒在地,惊呼:“冤枉!奴婢微臣冤枉啊!”

话间,眼泪鼻涕就流了一脸。

梁帝目光沉沉的盯着段太医手上的银针。

陆启元的脸色也着实算不上好看,忍着想要发抖的手咬牙上前,将刚才搜罗到的药渣也递给段太医二人:“这是今给陛下煎药的药渣,劳二位太医也一并验了吧。”

“是!”段太医惶惶的双手接过,另一个太医也爬过来,两人打开牛皮纸包,扒拉着一样一样的辨别药材。

陆启元斜睨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煎药的太医和送药的宫女,走近梁帝面前低声的道:“煎药全过程都有一群人盯着,而从隔壁过来这里就几步路,院子里也是几十上百号人,煎药和送药的过程应该都不会出问题。这两人身上和他们适才活动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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