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年以后,当淼淼长成一个大姑娘,再次回忆起今天这一幕的时候,依然会感到颤栗跟后怕。
女孩子难以想象她是怎么跟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穿过这片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嘞。
这一年杨天赐才五岁半,聪明的头脑,不服输的豪气,还有那种勇于前进的胆量让女孩佩服不已。
或许从这时候起,她就激起了心里的小波澜,开始喜欢上了杨天赐,长大以后一直跟他纠缠不清。
杨天赐也跟他的爹老子一样,欠下了很多女孩的感情债,当然,这是后话了。
两个孩子手拉手,扒拉开草丛,在努力寻找出路。
原始密林里是没有路的,就是附近的猎人也很少到这儿来。可杨天赐跟淼淼却没有迷失方向,他牢记了爷爷的教诲,在山林里迷路以后千万不要慌张,太阳升起的地方是东方,落下去的是西方。
树冠长势茂密的一方是南,稀疏的一面是北。
有时候还可以观察那些倾倒的树木年轮,宽的一面是南,窄的一面是北。
遇到狼群以后不能胆怯,要知道野狼也是害怕人的,你扭头逃窜,狼就会认为你心虚了,会拼命地追咬。
一定要跟狼对峙,你不动狼不动,你向前一步,它就后退一步。
半夜休息一定要在旁边点一堆火,因为狼是怕火的,见到火苗就不敢靠近。
离开的时候,一定要把火种熄灭,要不然风一刮就遭了,火星子乱飞,会引起山林大火,一发不可收拾。
杨招财一直在教会孙子野外生存的办法,他把自己的经验一丝不留传授给了他。
而且去年飞刀李就对干儿子进行了特训,教会他不少拳脚,所以杨天赐才打遍全校无敌手,六年级的学生都不敢跟他过招,一百多个学生,也没人能在他的手下走过一招。
他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山托儿所,乱坟岗里跺跺脚,那些死人连个屁也不敢放。
家庭的熏陶,再加上名师的指点,所以他小小年纪就出类拔萃,像个英雄。
天真的亮了,东边的天升起一抹朝霞,淼淼啥都不懂,只能盲目地跟着他走,走到了哪儿也不知道,黑虎摇着尾巴屁颠颠跟在他俩后头。
杨天赐这儿看看,哪儿瞧瞧,不断指引方向,淼淼都要被他领懵了。
“天赐,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万一咱俩迷路了咋办?”女孩子问。
杨天赐说:“姐,放心吧,跟着我你保证不会迷路,我把你带出来,当然要安全把你带回去。”
“可瞎走乱撞,啥时候是个头啊?”
天赐说:“快了,明天早上一定能走出去。”
这个时候,已经距离他俩逃出杨家村整整三天了,村里没人知道两个孩子就在大山里,而且穿过巍巍的群山直奔四水县县城。
八月的天同样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前半晌还烈阳高照,中午刚过,忽然刮来一阵冷风,北天边飘来一阵浓云,顷刻间把天空遮掩了。
卡嚓嚓!一个惊雷在头顶上炸响,正好劈中旁边的一颗大树,大树好像被谁在中间劈了一刀,立刻应声而裂,冒起一股子浓烟。
“啊——!天赐!”淼淼更害怕了,再次抱上了男孩。
“姐,别怕,要下雨了。”杨天赐安慰她道。
“那咋办啊?”女孩问。
“快!找个地方躲躲,要不然咱俩就成落汤鸡了。”杨天赐说完,赶紧拉着淼淼寻找地方躲藏。
不远处有个山洞子,完全可以遮挡,于是俩孩子一头撞了进去。
刚刚进去,豆大的雨点就从半空中落下,紧接着大雨瓢泼似得,像泼,像倒,密如珠帘。
黑虎是最后一个进来的,身体一抖,抖落了水珠子。
起初还好,但是几分钟以后,山洞的顶端就开始漏水,滴滴答答乱响,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
雨水滴答在两个孩子的身上,又湿又冷。
淼淼说:“天赐好冷,生一堆火吧?”
“好!”杨天赐伸手在口袋里摸摸,才感到不妙,火柴已经湿透了,根本划不着。
看来火是不能生了,于是他把淼淼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肩膀为姐姐挡雨。
小家伙很健壮,可身体太小,无法将淼淼全部遮掩,女孩的衣服还是湿了,阿嚏,阿嚏,接连打好几个喷嚏。
杨天赐干脆将自己的背心脱下,当做雨伞帮着淼淼挡雨。
现在的他反而变成了大哥哥,淼淼却好像一个三四岁的孩子,需要哥哥的保护。
“天赐,你冷不冷?”淼淼打着哆嗦说道。
“姐,我不冷,身体棒。”
“那还好,咱俩偷偷出来,家里大人一定会很着急的。”
“姐,你后悔了?”男孩问。
“不后悔,能跟着天赐,姐从来不后悔,你去哪儿姐去哪儿。”淼淼真的不怕,目前的杨天赐等于是她的保护伞。
本来她想一路照顾他的,没想到一脚踏进山林,竟然是他在照顾她。
在学校,她俩的关系最好,是一个班,每天一块上学,一块放学。
家族的恩怨,大人的纠纷也没有干扰到他俩,好比亲姐弟那样一如既往。
淼淼也不知道自己为啥会死死跟着天赐,这小家伙的身上就是有一股无形的魅力,好像磁铁那样吸引了她,啥都乐意为他做。
雨水落在男孩的后背上,顺着裤子流,很快天赐下面的衣服就湿透了。
他俩就那么熬啊熬,等啊等,外面的雨水不知道啥时候停的,阳光再次绽放的时候,依然那么明媚暖和。
天赐说:“姐,你先出去,我晒晒衣服,然后咱再走。”
淼淼说:“你脱呗,我不瞅你。”
杨天赐说:“那咋行?女孩子看男孩子换衣服,没羞,丢人。”
淼淼抬手拍了他脑袋瓜一下:“你是我弟,姐姐看弟弟换衣服光屁股,没啥了不起的。”
淼淼有点想笑,豆芽似得年龄,竟然还知道害羞。
“不行!俺奶说了,女孩看男孩光屁股,长大了就必须娶她,要不然女孩就没脸见人了。”
“你……这都哪儿学来的啊?”淼淼捂着嘴巴,笑得更厉害了。
别管咋说,杨天赐就是不让她看自己光屁股,一个人窜出去将裤子扯下来,蹲进了草丛里。
半个小时以后衣服晾干他才穿上,淼淼在那边也将衣服晾干了。
再次踏上征程的时候,因为下过一场雨,地上变得泥泞不堪,所以走起来特别费力。
淼淼感到自己的脚步越来越沉重,眼皮也越来越沉,越来越沉,光打瞌睡。
“姐,你咋了,咋了嘛?”杨天赐问。
“不知道,可能被雨淋了,有点感冒。”淼淼摇摇头回答。
于是,天赐就伸出小手摸了摸女孩的额头,果然很烫。
“哎呀姐,你发烧了……。”男孩惊叫一声。
“啊?那咋办啊?”女孩吓一跳。
在山林里发烧可不是啥好事儿,严重地会丢掉性命,目前他们已经离开杨家村二百多里了,想返回是不可能的。
杨天赐却说:“不怕,不怕,我帮你找药。”
孩子停下,小眼珠来回踅摸,终于,他瞅到了一种阔野草,将草叶子摘下来揉成团,送进了淼淼的嘴巴里。
“姐,吃下去,吃下去就会退烧了。”
“这是啥?”淼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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