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棠轻轻吁了一口气,才从腰间的锦袋摸了一棵梅子塞嘴里。
令枫看了看围住自己的三个人,抱臂笑道:“青龙、玄武、朱雀……外加一个白狐,四大暗卫都来了,国师真是很看重你啊,相同学。”
元姝白了令枫一眼道:“青龙,你们退下吧,这里无事。”
青龙一颔首,嗖嗖嗖,三人又消失在了原地。
元姝领着白狐和时棠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她顿住脚,微微偏头道:“今日学到很多,多谢令师。”
令枫面上带笑,看着元姝的背影越走越远,这抹笑也慢慢淡去。
嗖,一道人影轻飘飘的出现在令枫身后,单膝跪地道:“长老,此事可要禀告少主?”
令枫负手而立,双眼看向天际,思绪飘远,半晌后道:“不必了,少主的心思都在那人身上,这里本座盯着便是。”
“是。”
“大长老又闭关了?”
“是。”
令枫轻叹一声,再不言语。
令枫刚刚走进自己住的院子就看到槐树下,棋桌旁端坐的楚炎清。
楚炎清眼睛盯着棋盘,手里捏着一颗白色的棋子,正在斟酌要落在何处。
“楚师好兴致。”令枫笑着走到了楚炎清的对面坐了下来。
“令师教学还分人?”
令枫不明所以笑问:“楚师这是何意?”
楚炎清抬眼看了看令枫道:“令师似乎更偏爱相季瑶一些,一盏茶的时间里,你们做了什么?”
令枫收起笑脸,正色道:“楚师派人盯我的梢?”
楚炎清半垂眼看向棋盘:“盯梢,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的么?此刻又何必装出这种诧异的样子?”
令枫伸出手从白玉棋罐中也捻起一枚白色棋子,落在了棋盘一处。
“令师,你执的是黑子。”
“哦?我以为我们是同一色的。”
楚炎清将手中的棋子丢入了棋罐中,起身居高临下微微俯视令枫道:“不要去招惹相季瑶。”
令枫微微仰头,盯着楚炎清的脸,玩味道:“怎么?楚师也喜欢相季瑶?”
也?
楚炎清紧锁眉头,目光不善地与令枫对视。
半晌,楚炎清坦言:“不错,我喜欢她,所以你离她远些。”
令枫笑道:“怎么,不要我帮你了?”
“没有你,该成的事一样会成!”
“哈哈哈,安清王好气魄!”令枫轻笑道:“帮你,我还是会帮,只不过,相季瑶还真不能让给你。”
楚炎清冷冷道:“令枫,别逼我对你动手,相季瑶不是你可以肖想的。”
令枫笑道:“楚师,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把心思多放在沈宁轩身上,因为相季瑶喜欢的是他。”
“此事,我自会处理,不劳你费心。”
楚炎清说完便大步离开了。
接下来的日子,凡是令枫的课,元姝一概告假。
春寒陡峭,这天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瓦楞间牵着线滴落的雨水好像一道珠帘。
元姝推开窗,湿冷的清新扑面而来,院子里弥漫着醒脑的草木香。
披上锦缎披风,元姝出了子。
“小姐,你要去哪里?白狐的茶马上煮好了!”时棠啃着元姝昨晚给她卤的鸭掌,翘首喊了一句。
元姝回眸一笑道:“出去逛逛,你们不用跟着。”
时棠点头:反正青龙他们三人也要跟着,这种天,就让他们多费心吧。
一开门,元姝就看到院外站着一人。
天青色的烟雨中,楚炎清撑着纸伞,发丝随风微动,水汽笼着他的周身。
他那棱角分明的眉目,被细雨晕染后更添几分仙气,仿若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
元姝微微一怔。
“相同学,正好遇见,不如一起去风留台看雨?”楚炎清嘴角挂着笑,眼尾微挑,眸光柔情。
望进他那深邃的眼瞳,元姝有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往日旧梦中,苍郁总在身侧静静陪伴。
鬼使神差地,元姝柔和道:“好。”
风留台算得上卧云院一景,在山脊的一块伸出去的峭壁上,修建了一座凉亭,夏日乘凉可真是再好不过。
元姝与楚炎清一路上行,终是到了风留台。
元姝收了伞,跟着楚炎清步入凉亭,楚炎清回身自然地接过元姝手中的油纸伞,让后将两把伞双双靠在了凉亭红漆柱子上。
雨水顺着伞骨蜿蜒而下,不一会儿就在地面汇成了一小一滩清亮。
元姝正愣神,只觉肩部一重,收回视线偏脸一看,楚炎清已经将身上的大氅解了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
“女孩子,身子总是要弱一些,累你陪我来这里看雨,不能让你着凉。”楚炎清淡淡笑着说,算是解释。
元姝也不推辞,那大氅还带着楚炎清的体温,一股暖意让她瞬间熨帖极了。
轻轻呵了一口气,白雾弥散在冷风中。
“给。”楚炎清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只酒囊,递到了元姝眼前。
“酒?”
“嗯,荔枝酒,暖暖身子。”
元姝轻笑:“却之不恭了。”
接过酒囊,拔开木塞,元姝仰首,提着酒囊就隔空朝自己嘴里倒,一线醇香从壶口倾泻而出,在空中弯出一道流畅的弧度后钻入了她口中。
“好酒!”元姝咽下口中的芬芳,笑着夸道。
楚炎清盯着元姝的嘴角,那里残留少许酒水沿着她下颌的弧线一直流到了衣领中。
楚炎清从怀里掏出一方洁白的锦帕,递给元姝,并指了指她的下巴。
元姝咯咯一笑,眉眼弯弯,脸颊因为喝了酒而晕染上了膘,面容娇艳无双,似枝头初绽的桃花,看得楚炎清眸子一黯。
元姝用袖摆抹了抹下巴,没有接那锦帕,反而将酒囊递了回去。
“你也喝。”
“好。”
楚炎清将锦帕塞入袖中,接过酒囊。
亭外雨丝微凉,亭内,风吹过暗香朦胧。
学着元姝的样子,楚炎清也喝了一口,喉头微辣,热流冲入腹中。
“不冷了吧?”楚炎清轻轻拭了拭嘴角的醇香,问道。
元姝点头:“没想到这听雨对酌也别有一番滋味。”
楚炎清再次掏出袖中的锦帕,铺展开,盖在一个石凳上。
“坐。”夫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