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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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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六王女会想起以前的事情,在那个时代里她只是个年轻气盛的人,因为和同事的相处而苦恼,心里想的是有朝一日自己能够出头。

她当时的烦恼可能在这个时候觉得不算什么,也能困扰得她几天睡不着觉,希望能放肆辞职,在家做自我。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待在这里的时间越长,便越来越难以记住那些平凡的烦恼。她想到一些趣事,想要和人分享时,却找不到分享的人,孤独,不过如此。

她那日召青往进宫,其实是含着问他以后打算的意思。可是在等待的时候,她独自一人待在那宽阔得有些可怕的内殿,忽然觉得再迟些决定这事,似乎多少能安慰些自己。

再等等吧,等到真的要决定的时候......

“在想什么?”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出现在她的正上方,挡住了照射在她脸上的阳光。

六王女有些慌张地转过身子,遮住微红的脸颊,说:“没想什么。”

“你不是说想吃茶冻?我特意做了,尝尝是不是你要的味道。”将手里的小盘放在软塌的矮桌上,国师扫过她有些凌乱的裙摆,她时常穿着暗色的衣服,披着暗色的斗篷,今日恐怕是女官帮她准备的,虽是暗色的底,却绣着红色的枫叶,衬着她略微苍白的脸,竟显得气色好了许多。

歪坐在软塌上的六王女坐起身,看到桌上晶莹剔透的浅色茶冻,这人......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他堂堂国师,就去研究做法......

“尝尝?”见她没有动作,国师拿起面前的小金叉,递到她面前。

她这才接过小金叉,切开透明的茶冻,叉起一小块放进嘴里。仔细尝了味道,六王女吃惊地看向他,开外挂的不是她,而是他吧,他到底什么不会?

“味道还行?”他拿过她手里的金叉,自己尝了口,点点头,“有些淡了,还可以。”

六王女盯着在他修长的手中显得有些小的金叉,刚才他们是用同一个金叉了吧……什么时候他们关系可以这么亲密了?

“嗯?”他不知是真没注意到还是故意忽视,看她盯着自己手里的金叉,笑了声,“好了,还你,别看了。”

她这次来是以宿淋女官的身份来的,不像是六王女的斗篷遮面,遮遮掩掩,她素着张脸大大方方地从门口走进来,用手势对神官们说是来为六王女传话的,那一举一动,倒真和一般女官无异。

她的名字不是越落,是宿淋。

这小金叉像是个烫手山芋,六王女拿着不是,放下也不是。

国师笑着看她。

她犹豫了会儿,抿抿嘴唇,硬着头皮叉起第二块茶冻吃着。

国师像是奖赏般抚了抚她额角的细发,没说出什么调侃的话来。

“最近你来神殿来得勤,不是不乐意你来,”国师刚说完第一句话,她便抬头想说话,他立即补充道,“可是宫里有什么烦心的事?”

她戳着盘里的茶冻,糯声道:“你不是无所不知吗?这时候怎么又来问我。”

“我知道你最近在处理什么事,可是不知是哪件事让你烦心。”国师温声说道。

她因为什么烦心呢?那些要处理的事情,她按部就班地做着,不期望在那些人眼中成为一个好人,只是想维护这个世界原有的面貌。她说不出来,没法说自己到底在无病呻吟什么,无法和人分享,她能选择的就是放空自己,让自己少想些。

“我啊,真的是个很没用的人呢。”她突然说道。

国师低垂了眉眼,问:“为何这样说?”

“离开青音他们,我什么都不会。以前还会觉得自己前途无限,万事皆有可能,身上有一股傲气,容不得别人的看不起。”她说的以前,是在另一个世界,“可是如今看来,我可不就是什么都不会嘛。如果再给我一个选择的机会,我可能会活得更加放肆些。”

他虽不知她说的“以前”到底是什么时候,却隐隐明白她说的不是她小时候的事情,顺着她的话,他问道:“更加放肆的话,你会选择做什么呢?”

“尽自己的能力,远离自己不开心的人和事,不必去隐忍,不去将就,即使活得辛苦,也为自己的目标前进。”可惜,她可能永远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现在还不晚,宿淋。”国师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乍一听到自己名字的六王女猛然发现,这个世界会喊她的名字的,好像只有他了。那个会喊她名字的人,已经走了。

自从上次六王女在他面前大哭之后,国师总觉得她的情绪仍是有些奇怪,她心中藏的事情太多,无处发泄,这般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前几年我从邻国带回来些名叫月季的花种,养了几年,终于在今年开了几朵花。日头正好,陪我过去看看?”国师见她吃完了碗里的茶冻,有意让她走动走动,便提出这样的建议。

她曾经想过好好赚钱买个小院子,里头种几株月季,因此写书的时候,多少透露了点蛛丝马迹。所以他提起这个,她倒是不太惊讶。

她利落地走下软塌,边走边催促:“走走走,带我去看看。”

国师种的花草在他住所的不远处,主要是药草,最近几年他才开始种些女子喜爱的花草,为了谁不言自明。

六王女熟门熟路地来到芳草园,看到一角栽种的月季,果然是开了几朵,还有几个小骨朵,估计过几日就会开了。她到底是个女子,看到这花花草草,心情大好,凑到花朵旁,细嗅了几下。

她环顾四周,噗嗤笑出声:“周围都是貌不惊人的药草,显得这几株月季好突兀。”

国师轻笑着接受了她的调侃,深受摘了绽放的一朵,递到她面前:“收着。”

真是不浪漫。她哼唧哼唧地收下了花。

“越落和喻畏的婚事,你打算让她李代桃僵吗?”她的感情愈发明朗化,这一纸婚约到底碍了他的眼,若不是想着她另有安排,他早就出手解决了。喻畏在他眼中不过是开始学会行走的孩童,暂时掀不起什么风浪。

六王女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她对喻畏没啥男女之情,说:“谁说的,可能我就自己嫁了呢。”

“我倒是想看看你能怎么嫁。”一改平常关怀世人、心胸宽阔的形象,他霸道的一面显露出来。

想来也是,他出生在顶尖贵族之家,身份又是尊贵无比的嫡子,家族的人万事顺着他,几乎没有说不的。他从小优秀,一路顺风顺水,进入神殿没多久,就被定为下一任的国师,掌握岳国三大权力之一,这样的人,怎会容得了别人和他争些什么。

六王女瘪了瘪嘴,嘀咕了声:“霸道总裁。”

“你之前说,六王女会和喻畏成婚,这六王女应该就是越落了。谎言总会被揭露的一天,你如何安排?”以大王女的性子,就算两人真的成亲,她也会想办法退了亲事的。岳国对女子没那么严格,并不要求女子一定要所谓的冰清玉洁,露水情缘多得是,不愿意就分开,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就不让它揭穿就好了。”六王女看似天真地说道。

谁不知道六王女金口玉言,一旦说出口的话,不管是否开玩笑,都可能在未来成真。国师皱起了眉头,饶是他聪慧过人,也没想出如何让她既保持六王女的身份,又让越落和喻畏成亲的方法。这是先国王下的旨意,加上喻畏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和一个小小女官相恋,这样的关系如何解决?

六王女抬眼看到他的表情,嘿嘿一笑:“怎么样,国师大人,想不出解决的办法吧。”

还有心情揶揄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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