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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画伯和杨七,一曲别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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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挠了挠头,怎么也没想到要和画伯分别。从到大,画伯都会让他喝一种很特别的苦酒来强身健体,而且还会采草药来给他泡澡。

他一直认为,苦酒加上药澡才是骨骼清奇的原因,才能让他顺利进入宗门,有机会阅读典籍和川灵之地的札记。换句话,画伯就是他的良师益友。

却听蓝琳儿在一边嘀咕:“乐哥哥,老爹平日把你当个宝贝似的,才不会用苦酒害你咧!”完,就蹦蹦跳跳地跑在前面了。

杨乐快步跟了上去,闷不出声。

很快,两人便到了杨家村最西侧的一座院落。这里背靠青山,很僻静。院前绿树成荫,围墙上爬满了蓝琳儿种植的花草。

蓝琳儿忽而转身,手指按在薄唇上,“嘘~咱们给七叔一个惊喜。”完,蹑手蹑脚进了前院。

杨乐甫一进来,双耳便是敏锐听见了后院画伯的声音。

“自从掌心出现牛毛般血针后,就连五官都变得越发敏锐……”杨乐一边寻思,一边拉住蓝琳儿,想听听画伯在什么。

蓝琳儿体内无武魂,只是凝丹境三重的普通武者,附耳低语道:“乐哥哥,你好像一条狗呀……”

杨乐两眼一翻:“狗?”

蓝琳儿掩嘴而笑:“对呀,只有狗的鼻子和耳朵才这么灵敏。”。

就在此时,画伯忽地提高声音,“你们两个家伙,赶紧进来吧,偷听大人话可不太好。”

杨乐朝蓝琳儿挤挤眼,又朝后院努努嘴。

蓝琳儿聪慧之极,岂能不懂他的意思?当即双手搭成喇叭大叫:“老爹,乐哥哥你像一条狗……”

“乱!”画伯在后院气得直翘胡子,“自从你娘过世后,这野性子就没人管了!”

“画兄,倒是乐给你添麻烦了。”杨七的声音传来。

后院井的石台茶几旁边,杨七和画伯对面而坐。丝丝缕缕茶香清韵正在随着热气飘向四面八方。

两人并不意外杨乐的出现,似是早知道蓝琳儿已经借用杨七的名义把他叫回来了。

“好茶!”杨乐和往常一样,走过来径直倒了杯,递给了蓝琳儿。

他懂茶,但更爱酒,尤其是烈酒。和强大的对手过招,就好像畅饮烈酒一样,让人痛快淋漓。

“你画伯烹煮的当然是好茶!”杨七接了一句。

画伯一袭灰袍,脸上已渐有风霜之色,当即摆了摆手,“两个孩子都这么大了,也该知道些事了。”

旋即,袍袖朝井微微一摆,场景却是到了青山山顶。唯一不变的是,石台茶几及茶壶等物依在。

杨乐和蓝琳儿对视一眼,皆是惊讶得不出话来。

此时山顶烟雾缭绕,宛若仙境,竟跟两人平时攀爬上来所见大不同。

“老七,你来吧。”画伯呷了一口香茗。

“嗯。”杨七点点头,“你们两个娃儿,还不赶快过来坐下,发什么愣呢?”

杨乐和蓝琳儿赶紧分坐另外两个石凳,情知杨七必定要讲出一番隐秘。

“十六年前,我和画兄,不,准确地是萧兄,从茫茫海域逃至这荒僻之地,便是为萧家保存火种。”杨七感慨万千。

蓝琳儿忍不住插嘴问:“七叔,你,你是我和老爹姓萧?”

杨七和画伯一起点头又摇头。

杨乐、蓝琳儿均是大惑不解。

“我为主母杨静璇扈从之一,排行老七,本名早已经不用。萧兄乃是主人萧神衣扈从。”杨七又呷了一口香茗,淡然而述,眼神却仿佛回到了十六前。

“琳儿你母亲是萧兄半路上所救下的苦命女,当时刚好怀了你。萧兄为掩人耳目,便改姓蓝、变幻形貌,更与你母亲以夫妻相称。”

“唉,往事如烟,一晃十六年了。”画伯微叹。

杨乐和蓝琳儿对视一眼,都听得一头雾水。这未免也太突然了,转眼之间,杨七和画伯就成了杨乐父母的扈从,而蓝琳儿却只是个外人。

“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老爹你和画伯为什么要躲到这里?”杨乐还是改不了口。

“五万年前,神族为奇摩大陆之主,各族皆为依附。”画伯忽而变幻了形貌,竟成了丰神俊朗的中年人,“神族行事嚣张,终于埋下祸根,为各族联手所灭。”

“具体经过,也只有家主才了解。当年海域各族势力和杨家联手追杀家主,家主危急之际,将襁褓中的你托于我手。杨家禁锢主母,老七却得主母吩咐,一路暗中相助于我……”

这等秘辛,出自向来不苟言笑的画伯之口,不由得杨乐和蓝琳儿不信。

但是,要一下子接受现实,还是太难了。

蓝琳儿忍不住抽泣起来:“原来我是个孤儿。”

杨七看了她一眼,依旧是淡淡的神情,语气却慈爱无比,“傻孩子,乐的身世比你还惨。如今家主不知生死,主母被禁锢多年……”

杨乐心乱如麻,“那为什么杨家也要追杀他?”

话音刚落,便一拍脑门,“对了,奇摩大陆早已是人族为主,想必是容不得神族再有强者出现。”

杨七和画伯皆是欣慰地点头。

画伯:“少主你果然长大了,机智过人,一想就通。”

杨乐挠挠头,“还是叫我乐吧。那海域势力很强么?”

一听到生母竟被禁锢,杨乐恨不得马上就飞赴海域。但是川灵之地的札记中,甚少有海域的详细介绍,只知道当中蕴藏着诸多大凶险。

画伯摇了摇头,“以后在外人面前,我们可以继续这样称呼。海域势力复杂,异族众多,你切不可现在就过去涉险。”

顿了顿,画伯取出几幅画卷和奇异的石头,递给杨乐,“你从练习的画,当中都暗含基础阵图。这些石头叫幻空石,可用于布置隔绝外界窥视的幻阵。”

杨乐脑海中立即闪过一幅练习过无数次的画,取过幻空石,随手布置了一个。

画伯和杨七抚掌相视而笑,少主果然是才!

杨七取出一张造型古朴的落霞式古琴,横放于膝上,“我因伤多年不曾使用音律武魂,如今分别在即……”

画伯赶紧摆手道:“老七,不可!你每次弹奏,都要暗窥道,搞得新伤旧伤一堆,如今只能做个猎户,实在是划不来!”

杨七神情黯然,摇了摇头,然后伸手调拨了一下琴弦,跟着猛拨。

“明月隐山林,星河没晓。悠悠青石道,相期待何年?”

杨七低喃出声,青山的氤氲烟雾竟随之变化,充满了丝丝不舍……

跟着来的两段话,却是让几人心中皆伤。

“我少年时因音律武魂,得一高人传授《别离》并赠此琴,十六年前一曲窥而伤,今萧兄既去,再添一伤又有何妨?”

“琳儿经我调理经脉,虽无武魂,将来勤修音律,未必弱于他人。”

杨七垂首低语之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于古琴,须臾之间,竟已气绝。

蓝琳儿悲怆万分,使劲摇着杨七胳膊,早已成为泪人。

杨乐虎目中蕴着的泪水,终于滚滚而下。画伯霍然起身,昂首看向际,长叹数声后又颓然而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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