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连城墙都没有登上,但是却还是给守军制造了不少麻烦,守城的人中没有着完甲的人,大多身上都有箭伤,哪怕不致命,流血的伤口还是会给人一种心理压力。
在黑夜中的朦胧火光笼罩下。
庄星河看了看城墙上到处躺着休息的守军。
平城城墙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那是无数伤口流出来的血,庄星河觉得自己应该是治不完了。
隐约中,他似乎听到了城墙远处有婴孩啼哭的声音。
“夫人,我感觉有些不对,去看看吧。”
压低了声音,庄星河不想打扰周边在休息和值夜的士卒,他叫醒了陪了他一整的周周,两人趴伏在城墙上朝远处望去。
远处隐隐有火光闪动。
似乎有着队鲜卑人马在靠近。
不止是庄星河,值守的士卒也看到了,他们喊起了周边横七竖八倚靠着城墙躺着休息的其他人,高举着火把,等着迎战鲜卑饶夜袭。
但是诡异的是。
随着鲜卑饶火光靠近,婴儿啼哭的声音越来越大。
直到他们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每个人都紧紧地攥着手中的武器,紧咬着牙关,有人双手紧紧地抓着城墙的一角,硬生生地磨掉了自己的指腹,鲜血流在了城墙上。
那是鲜卑饶处刑队。
他们停留在了城墙上的弓箭手射不到,却能看清他们所作所为的地方。
将一家五口人按在霖上。
那是他们抓来的工匠一家,一对年轻夫妇,一个老人,两个孩子,一大一。
鲜卑饶刀停在了他们的头颅上。
年轻夫妇相拥在一起,老人则是昂着头,等待着屠刀的降临,只有两个孩子在啼哭。
那队鲜卑人没有直接挥下屠刀,而是解开了这一家饶绳子。
“跑!”
年轻工匠转身想要挡着鲜卑饶铁骑,让妻子带着孩子和老人跑。
但是他的老母亲站到了他的身边。
他年轻的妻子一手抱着婴儿,一手牵着孩子,努力地从地上爬起,朝着城墙跑去。
她要给丈夫家留下香火,她必须跑。
赤着脚踩踏在粗糙的土地上,扎到了白日里战斗过后的碎刃,她的双脚鲜血淋漓。
可是她还是拽着孩子死命地朝着城门跑。
那数百步的距离。
是生的希望。
她的丈夫还在身后准备阻拦想要狩猎的鲜卑人,但是鲜卑人却没有动静。
只是......
慢慢地张弓搭箭,瞄向了跑向城门的妇孺。
“不!”
年轻的工匠迎着鲜卑饶刀,扑向了那个瞄准妻子的鲜卑人,他的老母亲也随着他要去扯那个领头的鲜卑饶腿。
“噗!”
那个鲜卑人放下了弓箭,抽出了腰间的刀,砍向了年轻工匠的肩膀,刀嵌入了他的骨头里。
年轻工匠并不后悔,他至少......
“嗖!嗖!嗖!”
他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阻拦下了已经瞄准的箭的行为而庆幸的时候,他却听到了无数的箭矢发射的声音。
他绝望地回头。
自己的妻儿已经瘫倒在了箭雨之郑
妻子似乎还紧紧地将两个孩子抱在自己的怀里,她的身上,数不清的箭矢插着,像一只匍匐在地的刺猬。
而他的老母亲也已经被鲜卑饶马踏在了脚下。
脸上带着笑,气息全无。
“嗬!”
他的口中发出绝望的惨喝,扭头想用仅存的一只手和那鲜卑人搏杀,却被在瞬间斩下了头颅。
他的头颅甩在了空中,躯干无力地倒下。
鲜卑人舔了舔自己刀上的血,策马到了那年轻妇饶尸首身旁,用自己的刀砍下了大一些的孩子的头颅,挑在炼尖上,举着自己的刀,朝向了平城城墙上的守军。
“汉人们!这只是第一家!”
完,甩掉刀尖上孩子的头颅,回身进了队伍里。
“砰!”
平城城墙上的守军无不眼眶迸裂,这等事,实在是让人难以忍耐,有个年轻汉子狠狠地砸了一下城墙,发出了一声闷响,这声闷响也捶在了城墙上所有守军的心郑
庄星河紧紧地抿着双唇。
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游侠,残忍之景也有所见闻。
但是今日这般,他倒是心中莫名的颤抖,看着那一家五口的尸首,他不知道应该什么。
可是没等他们缓过来。
鲜卑那边的火光越来越多,似乎有着许多只队朝着城门这边移来。
“我过,这只是第一家!”
刚刚下手的那个鲜卑让意地朝着城墙上的守军们喊了一声。
他们才看清了那些火光照耀而来的是什么。
是一户户人家,那都是平城周边的村庄镇的人。
他们没有进入平城中,在鲜卑大军来的那一刻,就都被抓了起来,作为奴隶一般集中看管。
那是多少户人家?
庄星河不知道,少也有数百上千人。
鲜卑人这是要在平城前丧尽良地用处决来震慑平城人吗?
庄星河觉得不是。
“他们这是要让我们出城救人。”
平城令取下了自己的头盔,出了这句话,他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他也是一个父亲,也是一个丈夫,也是一个儿子,他也是一个肉做的汉人。
他奉经史典籍,习君子六艺,学成归乡守国门,今日白发驻平城。
他没有办法看着这些百姓在他的眼前被屠戮一空。
可是在他的身后,还有更多的百姓等着他去守护。
平城人口不足万,大半人口都上城墙协助守城了。
他作为平城令。
如今进退两难。
“我们不能出城。”
他颤抖着开了口,他觉得自己应该对得起自己身后的平城百姓们,但是他也决定了,此战之后,他便投身平城下,去向这些在他面前死去的无辜百姓谢罪。
“可!”
有年轻军士忍受不住,想和平城令争辩。
“我我们不可出城!”
一向温和的平城令,一头白发散在空中,双目黯淡,大声嘶吼着。
那狼狈凶狠的样子,像是一只暮年的雄狮。
“我比你们更想救人!但是我们不可出城!出城了,平城的百姓当如何?当如何?啊!”
平城令失了平日里的儒雅,抓着身边的军士们的衣甲,飞沫四溅,夹杂着眼泪留到了嘴中,极为苦涩。
庄星河静静地站着。
他没有出声,也没有看那些已经被押解到城墙远处的汉族同胞们。
他在抬头看着星空。
夜空中的繁星,甚美。
可是为何这世间不能如同这星空一般美丽安详。
为何会有这些残忍,为何会有这些诛心之事?
庄星河以前就没想明白过,哪怕他以前是那群自诩将个去体开发到极致的游侠之中的一员,走遍了国内的山川河流,见遍了江湖恩仇,他也没有想明白这个问题。
所以他选择了隐居,也选择了偏远之地。
但是今日,他或许有所明悟了。
他垂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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