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裕给容十七送美人的事情,对于在场的贵族子弟来说是一件司空见惯的事情,谁没收过别人赠送的美人?谁又没送过别人美人?
只不过见惯归见惯,但看到容十七如此被赵裕抬举,他们心里还是不爽居多,一个容家旁支族人何德何能?
钟渠阴沉着脸看着这一幕,他本以为容十七这小子会严词拒绝掉这份赏赐,但没想到这人居然会这么孬种地接受了赵裕的“好意”,看来也是一个见色起意的家伙。
他握着酒杯的手不由得收紧,觉得自己之前过于高看容十七这小子了。
“钟二,你在看什么?”金三凑了过来,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只看到那俩跪地的侍女,然后他自以为是地悟了,“你是不是看上那俩侍女了?仔细看长得还是挺美的,我看容十七对这俩侍女也不是多看中,回头你向他讨了便是。”
不过是个侍女罢了,那就是个供人玩乐的玩意儿,钟渠若想要,容十七也不会不给,再说因此若能与钟渠结交,对于容十七这个容家旁支族人来说也是幸事一桩,以后他那可怜的大表妹也能多一份助力不是?
这么一想,他似乎想要拉近这两人的距离,竟干起了拉皮条的活儿来,咳,不是,套句十一皇子的话,这是成人之美的事情。
钟渠瞪了一眼金三,这说的是什么话?他看起来像是缺女人的人吗?再不济也不至于看上那俩庸脂俗粉。
对,就是庸脂俗粉,赵裕既然要送美人给容十七,也该送些能入眼的才对。
不对,他这是想到哪儿了?
果然被这金三给带歪了。
金三看到钟渠瞬间黑了脸,遂也不再提什么美人的话题,别到时候他好心办了坏事给容十七树了一个这样的敌人。
对于在场这群男人的想法,容静秋一猜即中。
男人之间相赠美人这种行为自古有之,她自是看不惯的,女人也是人,凭什么要像货物一样被人送来送去?
这是在物化女性。
所以,此时看着俩美貌侍女感激涕零地向她行礼时,她心中已经想好了如何安置此二人,她决定放她们自由。
“都起来吧。”她轻声道。
“多谢公子。”俩侍女忙起身,听话地躬身站到容静秋的身后。
赵裕似乎看穿了容静秋在想什么,只见他似笑非笑地道,“虽说这人嘛是可以任你处置,但这人终归是从本皇子这儿出去的……”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
容静秋猛地睁大眼睛看他,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出尔反尔吗?
赵裕这个王八蛋的话果然信不得,她在心里狂吐槽,脸色终究还是维持不住了,下意识地追问,“殿下是何意?”
“你说呢?”赵裕似猫逗老鼠一般地挑了挑眉。
容静秋最不喜欢有人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然后留下一个横棱两可的答案让人猜,而此时的赵裕的行为在她眼里自是万分可恶。
她想要拂袖而去,不再陪他玩这样的游戏,可是在场的人都不好惹,她若真敢这样做,赵裕第一个就饶不过她,想要帮他出口气的人肯定也乐于找她的麻烦,说来还是容十七这个身份太低的缘故。
她心中的忿忿不平渐渐平息了,跟赵裕硬碰硬那无疑于鸡蛋碰石头,而且她也听出了赵裕的言下之意,显然是要她留下这俩侍女在身边,而不是转头就处置掉,这不是他想见到的局面。
眉间不可避免的蹙紧,她至今都想不明白自己假扮的这个容十七到底哪里让赵裕觉得有趣?又是在人前抬举她又是给她送美人,怎么看都透着诡异,而她却解不开这道题。
既然解不开,她现在也不想浪费精力去猜,今日既然被他当成老鼠来耍,她总得要点利息才行,不然这亏就吃大了。
眉间重新舒展开来,她又能用平静中透着喜悦的声音来说话,“殿下赏赐的美人,草民自是好生珍惜,殿下大可放心。”
既然不能还人自由,那她把这俩人高高供起来便是,庄子上人也不少,要想看管这俩人也不是做不到,这么一想,她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本皇子说了,人送给了你,就任由你处置。”赵裕又笑着重复了一遍之前说过的话。
容静秋呵呵笑,她信他才有鬼了,这人的反复无常,她算是领教过了,上辈子她怎么没发现他这么无赖呢?估计是被他那张脸给骗了。
“殿下,草民有一事相求,还请殿下恩准。”
“哦,你有何事相求?”
赵裕的身体慵懒地靠到椅背处,一手执酒杯一手轻点着桌面,显然他此时心情不错。
容静秋也不绕弯子,直接就把想要给自家庄子引汇江之水扩充小溪的打算说了出来,要做这个工程没有赵裕点头是干不成的,谁叫这处皇庄现在是他的。
而且她若是与赵裕达成了共识,那么定远侯府即便得到消息也没有理由来阻止,这倒是省了她的麻烦,也不用她亲娘容金氏顶在前面,直接与那掌中馈的大伯母说便是。
与旁边桌子的人说了几句话后,一转身听了几耳朵的十一皇子当即笑道,“九哥,这可是好事,没想到十七还如此心系庄户,依我看,别说允诺,帮把手都是应该的。”
引水灌溉是有利于民的事情,这次他倒不是在起哄了。
赵裕瞟了眼十一弟带笑的眼睛里少有的认真,心下自然也是认同此事,遂不为难容静秋之余,还给指了个庄子里的管事前来负责。
“你若有什么需要就与这位钱管事商量吧。”
容静秋得了赵裕的准信,这才真的安心,看向那瘦高的钱管事也多了几分笑容,“那到时候就请钱管事多指教了。”
“容公子客气了。”钱管事不敢托大,看九殿下对这容十七的礼遇,他哪敢拿乔?脸上的笑容颇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容静秋对这结果还是挺满意的,一高兴,她就直接端起酒杯朝赵裕和十一皇子道,“草民敬两位殿下,谢殿下的成全。”为表诚心,她一仰头就把酒全闷了。
十一皇子也很是高兴地也举杯与容静秋对饮。
反倒是赵裕的神色淡淡的,瞧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容静秋才不管他呢,反正事情都办成了,她对赵裕的喜怒哀乐全然不关心,这辈子她是坚决要与他划清界线的。
正在喝酒喝到兴头上时,冯得保的身影又悄然出现,俯身在赵裕的耳边说了几句话,赵裕的神色倒是没变,却突然起身转身离开了,一切都颇为突兀。
十一皇子没有了与容静秋对饮的心情,当即放下酒杯,也急忙跟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在场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愕然地看着两人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