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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北国认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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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逃荒来的盲流任自强看在眼里,当然不知其来历了。就连万大爷也觉得奇怪,心里一直在捉摸:这个年轻人是干啥的呢?便想找机会探探他的底细。

这时,开饭的钟声响了。

任自强似乎听到了救命钟,连忙向万大爷讨好地说:“大爷!你有病,我帮你打饭吧。”又对关尚文说:“兄弟你也歇歇,我帮你把饭打回来吃吧。”

关尚文看看万大爷。万大爷说:“好吧!把我们俩的饭都打回来吧,顺便看看小馆里有没有油炸鱼,买几条,再打点酒,咱为小兄弟接风。”说着,掏出五元钱,就要给任自强。

关尚文一看,赶紧拿出十元钱,拦住万大爷说:“我这儿有,用我的吧!”

任自强认为这是讨好的机会,谁的钱也没接,说:“我有办法,不用二位拿钱,”

“等等,还是拿我的去吧!”关尚文硬把钱塞在他手里,“有钱咱就吃,没钱咱不吃,可不能去偷去抢啊!”

任自强一愣,说:“我一不偷,二不抢,我还有钱,今天吃我喝我,等没有了,再花你的。”说着又把钱塞给关尚文,走了。

“酗子,你叫啥名字?哪儿的人?”任自强走后,万大爷亲切地问。

“我叫关尚文,辽宁古城人。”

“古城?是幽州哇?姓关?”老人疑惑地思索着,“那你和咱总场场长陈镇北将军是老乡啊!”

“听说有个陈将军,曾是名震幽州的闾山抗联大队大队长,转业在北大荒,难道就是咱们的场长?”

“没错,他就是闾山游击大队大队长。你认识?”老人惊讶地问。

“我很小的时候,他常到我家,和我爸是好朋友,现在我可不认识了。”关尚文回忆地说。

万大爷一听,他父亲和少将场长是朋友,那官一定不小,更加相信了自己的猜测。又问:“你爸爸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

“我爸爸在我三四岁时就去世了,叫关幽燕。”关尚文淡淡地说。

听到关幽燕三个字,老人再也坐不住了,忙下地站了起来,仔细地打量着关尚文,又问:“难道你就是关总舵主的公子?”

“你是什么人?怎么认识我爸爸?”

“我是黑山人,咱也是老乡,我那有缘认识你父亲哪?但你父亲当年名震辽西,有谁不知穷神爷的大名啊?”老人崇敬地说。

关尚文不愿就此事再说下去,岔开话题问道:“您尊姓大名?多大年纪?怎么这么大岁数还到北大荒来?”

“哎……”老人长叹一声,“我叫万儒庆,今年虚活五十有五,我儿子从农技校毕业,分到北大荒,这几年家中无吃无穿,就投奔儿子来了,谁想这里天冷,一来就病了,一冬天也没好。”

“那你儿子叫什么?在哪儿工作?怎么不来看你?”

“他叫万仁玉,在机务上当车长,现在正给机务人员讲课,哪有空成天陪我呀?”又羡慕地,“孩子,你有总场场长那么大的官是亲朋,为什么不找他?来这干啥呀?”

“大爷,我虽说是个刚出校门的学生,但我记得我妈说的话,‘靠山山倒,靠水水干,’男子汉要靠自己的本事吃饭。所以我不靠任何人,要凭自己的双手,创出自己的一片蓝天!”关尚文有些激动地说。

“好!有志气。不愧是关总舵主的后代!见识也高人一筹。”又恭维地,“刚才你怒而不乱,临危生智,以静治动,真有大丈夫风度。”

“好了,好了。我一个穷学生,落到这步田地,只求生存而已,不愿惹事生非。”关尚文不耐烦地打断万庆儒的话。

这时,任自强打饭回来了,每人一个烤饼,黑喇叭几的一盆汤,他又买了油炸鱼和油炸豆,以及一瓶西山岛自酿的白酒。

三人边喝边唠,显得很亲热。

任自强酒量很大,几口酒下肚,话也多了。

“我说老弟,我是个粗人,诨人。今天的事,我错了,你就原谅我吧!”任自强说话舌头都大了,关尚文见他已有醉意,便连连点头。他又说:“我他娘的从山东流浪到黑龙江,本想老老实实地混口饭吃,谁想越老实越有人欺负,我一个臭盲流,谁把我当人看?有时一天连一顿饭都吃不上。给人干活,连顿饭都不给,我就豁出来了,为了活命,不给饭吃我就抢!再不给我就打,这才没人敢欺负我。我慢慢地懂得,只有动武,才不至挨饿,先压下兔崽子们,他们才恭敬我。派出所看我扰乱社会治安,就抓我。我一看进收容所比流浪强,一天最少也有三个窝窝头,我倒愿意进去了。他们看我为了吃饭才进派出所,拿我没办法,便把我又放了。我从山东到黑龙江,被抓了放,放了抓,一直到密山,才把我送到这来。我才算有顿安稳饭。”说着,说着,泪流满面,打着自己的头说:“我到这以后,便和万大爷还有另一个酗子在一起住,以为这里也是收容所,便想镇住他们,对那酗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他受不了我的气,昨天搬走了。我正想收拾万大爷,你来了,便想给你个下马威。”说到这,他停住了,止住了哭。

“那你怎么不打了?”关尚文含笑问道。

“唉!我见你被我摔在地下不吱声;对万大爷那么好;万大爷让你找队长,你不去……你这么好,我欺负你还是人吗?我感到不安,欺软怕硬算什么好汉?我父亲在家挨饿不知死活,我却打万大爷,我还是人养的吗?我见你一脸正气,又拿手铐子,我既害怕又不安,怎敢再欺负你和万大爷这样又老又弱的人哪?”

关尚文听到这些,一阵心酸,颤声说:“任大哥,你错了,你良心倒不坏,可是你没想想,在这困难时期,人人吃不饱,如果再互相打,那还有活路吗?都为一口饭,到处奔波,万大爷有病,我们年轻人不能照顾,已经不敬,怎能不听老人的劝告,动手打呀?”关尚文语重心常的话,使任万二人都很感动。

“我错了,我给万大爷赔罪,万大爷你打我吧!说着,就给万大爷叩了三个响头。

万大爷忙拉起,说:“算了,算了,年轻人知错改错就是好样的。”

关尚文见他如此耿直,心里也很高兴。

“老弟,以后你是我们的老大,我听你的。”任自强说着,就要叩头拜大哥。

“别别!这可使不得,如今是新中国,我们在党和政府的领导下,为开发北大荒共同出力,都是同志,可不能来哥们义气那一套。”

“好!小关说得好!大家既然来到北大荒,就应团结一心为开发北大荒做贡献。”不知何时,宋队长来了,听了关尚文的话,边说边推门进来了。

三人赶紧给队长让座,万大爷特别殷勤,又让喝酒又让吃鱼。

宋队长又说:“今天的事,你们处理得很恰当,其实一开始我就听到了,我在隔壁办公室里。”说着又严肃地,“任自强啊!今天的事全怪你,如果不是小关处理得好,你再动手打人,我就让派出所把你关起来,送你回山东。你已经打跑一个了。”又看着关尚文说:“小关不简单,这事儿办得有理有节,不愧是高中生,好好干,有出息。”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严肃地,“不过你怎么会有手铐子?那是随便拿来铐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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