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魔铠从沙漠中钻出来,身上的沙不是落在地上,就是被风吹散了。
他们此时却一改原先对着阮萌他们冲过来的行为,只是安静地站着,看着他们。
就如同一群漆黑的雕像,只有双眼的光证明他们里面还有生命。
铠扫视着这群铠甲,眉一直紧紧蹙着。
过了一会,他没有说话,拦腰将阮萌公主抱在胸|前,向着绿洲的方向走。
魔铠们齐刷刷地转着方向,目光一直焦点在铠的身上,目送着他们离去。
夜很凉,夜中的风越来越大。
阮萌身体完全没有力气,软绵绵地靠在铠的怀里。
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随着铠在沙漠中深一脚浅一脚的移动,手在身侧微微晃荡,在沙漠中投下一片不断触摸着铠的影。
她的墨发也已经被打散,披散在身后,压|在铠的手臂上,几缕发丝露出了,随着风轻漾,印着一抹月的清辉。
铠走着,他的目光没有看向前方,而是低下头,看向怀里。
怀里的女子是十足的美丽,唇角的血迹已干,唇边的笑意却从未散去。
铠很心疼她此时的模样,尤其是平日里总是精神的眼睛此时疲倦的闭起,紊乱的呼吸和不时颤动的眼睫毛证明她昏迷的并不安稳。
他从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就知道她的身体不正常。
阮萌的伤势恢复的太快,无论是多么深的伤势,她都能很快恢复……
这种情况,他还从未见过。
铠无法否认,第一次就她也是因为好奇——
他以为以这个女人的伤势,她肯定是要死的。
他很欣赏她对于死亡的态度,站着倒下的人,唇角还带着笑容,让他这种对生命无比冷漠的人微微动容。
铠记得清楚,那时候他是将阮萌扔在了沙漠上,由她自生自灭。
不过出于不知名的好奇,他从小镇上买了些吃的回来后,又走到了她的身边。
他的生命很无趣,他活的很冷漠,他没有过去,都不记得自己是谁……
他却记得她那时的笑容。
受了那么重伤的人,竟然活了过来。
不光活了,还吃了他的鸡。
铠有时候觉得,生或死实际上没有什么差别,他整天经历死亡,制造死亡,哪一天自己也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简直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总有些人要站在你身边,用她自己鲜活的生命告诉你,生活是不一样的。
从她身上,铠找到了活着的感觉。
从她身上,铠发现了寂寞,想要陪伴。
铠低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触着阮萌的额头,好像想要捻开她紧皱的眉心。
他这样连自己都不会爱的人,却喜欢上了一个也许并不爱他的女人。
铠……
他很讨厌这个名字,却又无比珍惜。
他希望在阮萌心中口中,他都永远是那个“你”。
永远不想她去喜欢,别的“他”。
铠想着,一路走着。
黑色的靴子踩在细软的沙漠之上,风扬起细沙,沙又拂过他的衣角,最终落向远方。
铠一步步走着,阮萌在他的怀中继续昏迷,垂下的手却无意识的,抓住了他的衣角。
他们再次走回小镇上,小镇上已经连一个人都见不到了。
并不是死了,而是逃了。
小镇的路被踩的很乱,地上掉着一些辎重金银,此时都没有命重要。
铠对光秃秃的小镇没有什么感觉,人多的时候他是冷漠的,人少的时候他是漠视的。
任何荒凉和死亡都不能波动他……除了,他怀中的这个人。
铠将阮萌抱回了他们在的屋子,将阮萌放在床上,想要离开去打水……
阮萌却下意识紧紧拽着他的衣角,不让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