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走到梨芜院的时候,门口的守卫并没有拦她。.她心下一喜,心想秦淮景一定是解除了对她的禁令。
她走进院子。发现院子里的陈设和京城的王府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她还忍不住笑了笑,这秦淮景原是个长情之人,院子名字要用一样的,就连院中装潢陈设都要用一样的……
苏瑾忍不住想,难道这样就可以当做自己仍然还在京城,没有被下贬到荆州吗?
她心里突然很内疚。她并不知道,秦淮景是自己请旨下放。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围场之事,连累了秦淮景。
苏瑾心里颤颤的,拎着糕点走在院子里。河边有一丫鬟,她急忙叫住了她。
那丫鬟回头一看,立刻就朝她跪了下去,“给王妃娘娘请安。”
“诶,快起来吧。”苏瑾不太喜欢被人跪来跪去,急忙扶她起来。
小丫鬟眼中露出一抹感激的笑意。她没有想到,王妃娘娘竟是如此地没有架子,初始的紧张感一下子就消失了。
苏瑾看着她问:“你知道王爷现在在哪儿吗?”
小丫鬟正好从秦淮景那儿送了茶水回来,听苏瑾问起,急忙便道:“王爷现在还在书房呢。”
苏瑾眼睛一亮。他竟然还没有睡……
她急忙拎着糕点朝着书房的方向去了。这院子和京城的梨芜院的布置相同,她便还记得去往书房的路往哪边走。
苏瑾到了书房的时候,看见院子里竟然没有人把守,好生好奇。她记得以前,秦淮景的书房可是重重把守,一般人轻易进不去的。这会儿……她估摸着大概是把守的人尿遁去了吧……嗯,毕竟人有三急。.
因着没有人把守,她一路行来便格外顺畅,直直地奔着那灯光最亮的屋子走去。
到了门口,她刚要准备敲门,在听见某个词的时候,她敲门的动作猛地一顿,呼吸都不由得紧了起来。
“陛下如今只将龙脉的地址告诉了你一人,说明你在他心中,依然是最有力的储君人选,王爷,不要这么快放弃。”
“放弃?我从来没有这种期望,何来的放弃?”
“可是,王爷,皇室的残酷,并不是你不争就可以置身事外的,不争,到最后什么都没有,便只能落个被所有人打压的下场。这一点,你也比我更清楚吧?”说话的人是慕白,他说着话,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嗓音突然变得低沉,“王爷,如果你真的不想去争,那么龙脉就是你最后的筹码,你一定……”
“谁在外面!”
慕白的话还未说完,便听见秦淮景低喝一声,人如同鬼魅一般,眨眼的工夫,就将门口的人揪了进来。
“苏瑾!”秦淮景盯着被他扔在地上的苏瑾,牙齿咬得死紧,嘴唇紧抿,下巴肌肉紧紧缩着。此刻的秦淮景,愤怒正在上头。
苏瑾被秦淮景一个猛力抓进屋来,又被他一把扔在地上,她手里拎着的糕点盒都摔了个粉碎,糕点也从盒子里滚落出来,一个个在地上打着滚,四处散落着。
苏瑾看着那些她精心烹饪的糕点喂了灰尘,心头一滞,有种难以言说的酸涩感突然间从心头涌了上来。她下意识地想把地上的糕点捡起来。
然而,不待她从地上爬起来,突然,一把剑横出来,指住了她的喉咙,然后,便感觉到那把长剑划开了她的皮肤。
那一瞬间,苏瑾以为,自己会死在那把剑下,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
“慕白!住手!”
“王爷!她偷听我们的秘密,死性不改,你如今还执意要留着她吗?”慕白也火了,大声地和秦淮景呛声。
秦淮景眉心紧蹙着,沉默了半晌,才道:“我们不能杀她。”
“为什么不能?”慕白脸色很难看。他已经不止一次地想要杀了苏瑾,也不止一次地劝秦淮景杀了苏瑾,可是,他都阻止了他。他到现在,还是舍不得她!他不想再听他的,剑尖指着苏瑾的脖子,就要猛地刺过去。
谁知,人没有杀掉,反而看见自己手中的剑断成了两截。慕白怔怔地盯着自己断落在地上的长剑。抬头,却见秦淮景不知何时拿出了青峰宝剑。青峰宝剑锐利无比,削铁如泥,也难怪能轻易将他的剑刃砍断。
可是,这把剑,秦淮景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慕白前些时候,还问他,为何不用青峰剑了。不曾想,他再用时,竟然是用来对付他……
慕白突然很生气。他盯着秦淮景,一字一顿地道:“表哥,既然你执意不愿意为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那从今天开始,就由我来替他们报仇。如果,你怕她出事,就好生护着她,不要让我寻着机会!”他说完,便转身走出了房门。
苏瑾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才知道,慕白和秦淮景竟然是表兄弟关系。也从这一刻开始,她在心里惧怕起慕白来。他不止是一个侍卫,他是随时都有可能取她性命的人……
慕白走后,苏瑾才缓缓地回过神来,她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被划破的皮肤还在往外淌着血。
“秦……”苏瑾张张嘴,想解释她为什么会来这里。
然而,秦淮景根本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怒瞪着眼,猛地一下掐住了她的脖子,他的手正好掐在她被划破的皮肤上,疼得苏瑾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苏瑾!你别以为本王不杀你,是舍不得杀你!本王不杀你,不过是看在你爹三朝元老的面子上!你若再不知悔过,下一次,不必他人动手,本王也定不饶你!”秦淮景咬牙切齿地说着这话。然后,才猛地一下放开了苏瑾,瞪着她大喝一声:“滚!”
苏瑾脖子上的伤口疼得要死,当她听见秦淮景对她说的这些话时,满腹委屈全部都涌上了心头。她紧紧地咬住下唇,眼泪往外涌时,便捂着嘴跑了出去。
苏瑾走后,秦淮景抬起手来,手心的一片血红,刺痛了他的眼睛,心里突然莫名地烦躁,他一挥手,掀翻了一桌子的茶具,一时间,整间书房都是陶瓷杯子砸到地上,发出四分五裂的碎片声响。
……
苏瑾哭着跑回了她现在住的寄心小院。
紫鹃还未睡觉,在院子里坐着等她。夜色下,她并没有看见苏瑾脖子上的伤口,只是看见她捂着嘴在哭,急忙便拉住了她的手,担忧问道:“怎么了小姐?是不是王爷又欺负你了?那糕点……那糕点他不喜欢吃吗?”
苏瑾听着紫鹃的声音,就像找到了亲人依靠一般,她伏到紫鹃的肩膀上,哇哇地放肆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委屈地道:“秦淮景那个白眼狼,我再不给他做好吃的了……呜哇!”